我殺人了﹗﹗
很久沒有跟國事學會的人交流,我想我遇到他時太興奮了。
他的而且確是個很有趣且很聰明的孩子(?!),使我繼續用我慣用的tone跟他談話,會不會太aggressive了?我想我今天下午親手殺死了他?
其實我和他的哲學性討論,上月已經在forum開展了,因為present的關係,我們面對面談了更多。
九月尾,我還未校回「上學mode」,他已經在discussion forum問了一個基本但深奧的問題:
「我們為什麼要唸西方文學(按:其實他問的是文學)?」
當時在forum上看到這條問題,已經覺得這位人兄非常有趣,提出這種問題的多數是哲學家;哲學家有種尋根究底的精神。試問世上有多少人會坐下來靜靜細想,生活的忙忙碌碌所為什麼、意義何在?我非常欣賞這種經常自省的人生態度,想在兩年前,我又有否想過?儘管我有能力去想,我並沒有膽色去問。 I give him credit for that.
他在forum裡對那問題作了這樣的解釋:
If "Antigone" were real, we would say it was about history. History repeats. Therefore we learn history. However, "Antigone" was written long ago and was only about fantasy.People say that drama reflects human life. People also use drama as a metaphor to describe human life. Is that the main reason for our study of Western Drama? Perhaps, drama is a source of entertainment, which does not necessarily link to real life. Oscar Wilde claimed, "Art is quite useless."
既然戲劇、文學與我們的人生沒有關係,為什麼要花力氣去研究這樣的事?戲劇、文學世界是只是幻想?反映歷史?還是純娛樂?
我等了三個星期才回答他的問題。"use"是很modern的概念,我們常常說實用、實效、這件事情有沒有「用」去評價一件事。「有用」就是所有嗎?是否可以pre-assume「無用」的就可廢取就不再重要?不然。
重要性和實用性並不能劃上等號。
不想翻成中文,一為懶、二為神韻,我的答案如下:
The point i wanted to draw to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mportance and usefulness. It is quite a modern thinking (particularly Hong Kong people?) that we judge the importance of something by its usefulness. I am not saying that art is not useful or should not be useful as love overrides everything, but usefulness should not be the only criterion of importance. Same for pursuit of knowledge, people may think that earning money is more practical than acquiring knowledge. .
我們的討論我不在這裡詳述,但找到這樣的無聊同志,讓我這個無聊人非常興奮,現在forum除了我們沒有什麼人會去留言了。可惜呢,tietie這樣高調提起我們的討論,反而使其他人不願意介入,我可深信其他人有其他有趣的見解。
言歸正傳,有人肯跟我作這樣「無聊」的討論,我著實有點得意忘形。我不斷很aggressive把他的論點切成一小片一小片討論,但沒有留意這樣的攻擊性討論會把人迫到牆角。國事學會的人太厚面皮了,我忘記了這點。
今天午飯我又跟他東扯西扯,重又回到為什麼要唸文學的論題上。他說現在才發現文學並不適合他。我想他九月尾問這條問題時,已經有這樣的想法了吧,才會想辦法去說服自己。
我說:很可惜呢,我覺得你有能力。如果今天你說自己不適合唸文學,那不是能力問題,只是你不喜歡。
他答:能力要付出很大代價的。我這科的成績不太好。
我一直也感到他太緊張了,總是太想要找答案。我將郭富城教的「答案與知識論」向他說了一遍:人為什麼不能接受自己無知?為什麼一定要找到答案才算好?為什麼不好好去享受找尋答案的過程?找到答案是好,但不是唯一。
他說:你的話很有趣。
我:倒不如問你,當初為什麼要唸大學?
他低頭想了一想,笑道:找尋答案。
我微笑:什麼答案?
他:人生的意義。
我:那你找到了嗎?是什麼?
他:找到了,就是我的人生世上只有一個。
上次他告訴我他學日文是因為想要學多一種思考模式;這次他說他唸大學是要找尋人生的意義。天呀,我能不好好讚他一下嗎?
好景不常,在名利的討論上,我想我狠狠把他殺死了。當下,我真的能夠體會Ibsen筆下Gregers的用心良苦,他只知道自己腦中的信條,又怎麼理解其他人的不同?又怎預料到會好心做壞事?
他看來非常計較「第一」這個銜頭,我很aggressive的用了國事老鬼tone去建立我正在淡薄名利的形象,也推銷看淡名利的好處。我說:為什麼要跟人比較?不覺得很累嗎?我很沒鬥心,從來只求達到自己的目標。聽著聽著他的港姐笑容收了大半,慘了?
我無意去質疑他的價值觀,不過當了Gregers,無知去當個自以為是的傳教士。希望沒有他使太難受吧,慣常我會寄個電郵給他,好好地說句對不起,但過份關心每次都帶來地獄的呼喚,這次我學乖了。
這個孩子,將會是個思想家,我祝福他﹗
這件事可能的結局有兩個:一是他感到當頭棒喝,我的話受用無窮,對我感激不盡;二是他從此把我恨得 要死,認為這個老女人話太多而且不符合現實。
我不知道自己期望什麼。
但我真的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
0 Comments:
Post a Comment
<< Home